一
十几年前,我从长治—长子一级公路坐车奔赴长子,心中一半是忐忑,一半是惊奇。忐忑,未来的几年或者未来的很多年,我会和这个地方产生怎样的联系呢?惊奇,这是个一马平川的地方,是和我的故乡有些地势上的区别的。
刚踏上这片土地,长子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开放、大气,宽敞的大道,宏伟的汉阙门给人一种磅礴大气的感觉。除此之外,作为一座古城,它还透着一层神秘,这个答案只有在漫长的时空里去寻找。
车在平坦的公路上驰骋,一路向西,一路葱茏。目之所及,平原广阔,碧波万顷。
再往西行,看见精卫神鸟的铜像雕塑,一种悠远古老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禁遐想,东边的大海是不是从西边的大海转移过去的。精卫填海的故事发生地是不是就是如今发鸠山脚下的精卫湖呢?这些千年的谜让人心生敬畏,它如一个符号一样烙印在我的心里。
初到长子,我喜欢四处逛逛,探索它的美。
置身于城东天然氧吧森林公园,园内“天人合一”的石头景观宏伟壮观,贯穿着从古到今的智慧和尊崇先祖、敬畏天地的深邃思想,从天地自然到人类文明,展现着天人相感、通古焕今的神采。辗转湖边,垂柳依依,小桥碧波流淌,处处蛙声和鸣;远处,廊桥相接,曲径通幽,绿意盎然,生机一片。毛泽东诗词墙、唐宋诗词文化墙……浓郁的文化氛围和清新美丽的自然景色相得益彰,辉映成趣。林间湖边,成百上千的名贵物种和各种鸟儿比比皆是,真乃赏玩、健身的“后花园”,让人流连忘返。
与森林公园遥相呼应的是神农公园,最为吸引人的是崔珏、鲍宣等历史名人雕像,无不展现着长子历史文化的磅礴魅力,再往西行,亭台卓约,花卉繁多,矗立于园中的“鼎城天下”雕塑彰显着长子曾经出土过青铜器的文化魅力。
从长子大堡头镇到色头镇的大道一路向南而行,就来到了法兴寺。这时,首要映入眼帘的是一百零八级大石阶,两侧的石雕栏板上呈现着龙纹和莲花造型。拾阶而上,便生出缥缈的出尘之意。寺内,舍利塔、燃灯塔精巧别致、绮丽多姿。进得殿内,宋塑十二菩萨像或庄严或祥和、或肃穆,塔、殿、佛像浑然融为一体,完美组建成中国人精神世界的“佛界”,处处透着古老的神秘与佛教之光。
景人相映,人景相谐。一座城,有一座城的美,一座城,有一座城独一无二的魂。
人间的烟火气息更能升腾起这座古城的温度。这里有鳞次栉比的商店、风味浓厚的小吃街、红火热闹的理发店等,我在这里领略着属于这个小镇的独特气质。有人说过,你想了解一座城市,就到人最多的地方去。在这里,演绎着灯火繁华,也展现着最真实的生活。我能想到一个词,精明能干,精明的长子人总是能找到经商的门道,一个个孕婴店、小吃店、理发店……商贾云集,他们用自己的形式追求着日月月异的时代赋予的强大变革。这里曾经既是闹市区,也是人气最为旺盛的商业街,漫步在这里,慢慢感受浓的化不开的小城温情。
二
如果说长子是一本书的话,看了扉页的美还不够,一定要品读华章和经典,因为那里才是精华所在。
打开长子,用心倾听长子的八音会。那声势浩大的场面,高亢奔放的声色,那婉转悠扬的曲调,穿越时空的厚重。在某个瞬间,我与它相遇,为有这样的人间艺术而痴迷。在长子如有民间婚丧嫁娶等一应大场面,八音会最是适合,也最善于表达民间人民的磅礴力量和豪迈之情。
打开长子,不能不听一下地道的长子鼓书。作为“曲艺之乡”,长子鼓书是土生土长的传统说唱艺术形式,曲种繁多,源远流长。长子鼓书的表演形式为说唱相间、以唱为主,多采用长子一带的方言表演。通常以单人敲击书鼓和简板并拉二胡伴奏的演出居多,后来多出现有二人或多人分持不同伴奏乐器配合说唱的演出情形。
打开长子,一定要剃剃“圪脑”,作为“一把刀子”的故乡,长子理发名扬天下,它有一套传统的推拿、按摩、点穴、打眼、捶背、剪鼻、挖耳、摆脖筋、扭麻筋的“绝招”。来到长子后第一次理发,我随便找了一家理发店。当时店里只有两名师傅,其中一名理发师正在给顾客理发,另外一名理发师看上去才十几岁,稚气的脸庞告诉我他的年龄应该很小,我以为他是店里学习的小徒,心下不由得打起了小鼓。我问:你多大了?回答:18岁。他年轻的面庞挂着亲切的笑容,一脸的稚气。接下来,剪丝飞扬,上下翻飞,精刀细削,造型出来了。我有点不可置信,看着精湛的理发技艺,我心生佩服,从此打心底里爱上了长子理发。
打开长子,更要品尝一下长子猪头肉。我其实是并不热衷吃肉的素食主义者,对于一些肉制菜肴往往没有太大的兴趣。独独来到长子后,爱上了长子的猪头肉,它总是带着几分特色诱惑着我的味蕾。漫步长子,经常在街头巷尾看到猪头肉店的师傅们认真细致地片肉,一片片,薄似蝉翼,色泽透亮。入得口来,肥而不腻,特别爽口。越来越多的外地游客喜欢上了长子猪头肉,也让这座城市的记忆多了一份香甜的记忆。
三
剥开历史的过往,这里曾经演绎过斑斓的故事。
发鸠山,是《山海经》里神话故事“精卫填海”的发祥地。传说,炎帝神农氏在长子境内羊头山尝百草、兴稼穑,教民试种五谷,开启了农耕文明。因帝尧封长子丹朱于此地,便得长子县名。西晋时鲜卑族慕容永建立西燕国,长子城为国都……数千年来,长子县历史更迭、朝代兴衰、沧桑巨变,长子县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投射出一缕缕文明之光。
如今,长子县境内名胜古迹众多,有神农城、神农井、五谷畦、灵湫庙、灵应候庙以及九窑十八洞等历史遗存,至今可见。战国墓、西汉忠臣鲍宣墓、唐代县令崔府君庙以及白鹤观唐碑、胡家贝唐槐、古兴宋槐等奇观胜迹数不胜数。当然,这里还有距今约两亿五千万年树化石群。那高大的树化石,堪称世界珍稀、中华国宝,不得不让你叹服大自然的神奇。
五千多年来,长子沉淀了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1972年在长子县城北北高庙熨斗台东北方向200米处出土的陶鬲便是最好的见证。长子陶鬲属国家一级文物,经专家鉴定,为新石器时代中晚期的遗存,属龙山文化鬲,或称黑陶文化鬲,作为史前文明的实物见证,具有十分重要的考古价值,现藏长子县文物旅游局文物馆中。
如今,在长子北高庙水上公园,建有一座以陶鬲为原形的标志性建筑,名为陶鬲坛,硕大的“陶鬲”擎天而立,承古韵而迎今朝。
长子是一片文化的沃土,尧文化、炎帝文化、精卫文化互相融合,使这块土地的文化层面更加丰厚,精卫文化更是其文化的精髓。烛漳河的南源源头从这里发源,从发鸠山脚下流淌注入精卫湖。
在波光粼粼的精卫湖上,精卫鸟唱着嘹亮的歌儿,飞来飞往衔着木石填海,精卫鸟的传说也这样一代又一代地滋养着长子人。
在大家的记忆中,精卫真的把东海填平了,只剩一条涓涓细流,流到很远才变成大河,也就是烛漳河。
夏季来临,精卫湖水涨起来了。清晨,晨光初露,鱼肚白正在上升,空气中的水汽蒸腾而起。这时的湖面微澜,水光潋滟,青山绿带,溢出几分秀气。随着日近午时,它渐渐变得欢腾起来,蓝天、白云倒映在水面,白鹭、斑嘴鸭、鸬鹚百鸟朝凤,在水边嬉戏玩耍,一派喜气洋洋。
傍晚,夕阳西下,精卫湖更具别样风情。这时,无数的鸟儿归巢,时而盘旋上升,时而俯冲下降,在彩霞映照的天空定格成一幅永恒的剪影。
在各种文化影响下,造就了长子人民坚韧不拔、勇往直前的优秀品质。无论从文化,还是环境、经济、长子无不闪现着它独特的魅力!
美美与共,个性尊贵。或许我对它的了解还不够,在未来,我将用心继续去了解它、探索它、发现它、记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