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6 期 / 第4版:4
烟染眉散文两章
烟雪浮梦,记一笔锦瑟苍凉

      白色风衣的美艳都沉醉,是吗?飞絮飘纷的年华,轻如鸿毛,香不过梅,白不过月,一池水,它消融的模样有点凉。我眼角的泪滴,也有点凉。
  早已习惯一个人行走,独行陌上,雪花纷纷,此花非彼花,没有可结伴的人,亦没有一个人在身畔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湖边的柳条抽干了水分,骨质清峋,冬意料峭,湖面已然结冰,我知道所有的鱼儿就潜在湖底,一如我一语不发,行不前。
  欢喜与悲凉,就如季节转换,掌心融化了冰,心里偶尔也会下霜。白茫茫的一片,像极了漫天雪色,不痛不痒,却入心凄凉。
  风很小了,但雪花还是在摇摆地坠落,不管姿势多么缓慢,最终皆是流落红尘。红尘很大,浩瀚的梦,有时折伤了自己。其实,很少有感觉孤单的时候,只是,雪太软,敲疼了心。
  在你没有到来之前,我是飘飞的花羽,一如流年在我的心上青葱又繁茂。我知道冬天会来,只是未曾料到会这么寒冷。
  宿缘的误判,是让两个遥不可及的人有一天始料未及地相遇了,我是那个喜欢雨中不打伞行走的人,而你是那个把伞倾过来的人,遮我半世流离。
  烟雪浮生,总以为从此便多了和风晴暖,总以为从此便不再孤独,只是,冬季终究还是来了,万物颓靡,生生尘封在这个冬季。
  流水易逝,聚散两依依,街边的景,倒流着时光,黄昏时分,一个人在街上,我要走得很慢,才不至于错觉如此明显。
  “生命中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要用寂寞来偿还。”百年孤独,一座城埋葬了青春,一个人误入了生命,从此,半生飘摇。
  字句填写着空白,冷飕飕的冬月,连一封信都无法寄到远方,书笔费尽,思绪踉跄。
  今晚风寒,天欲雪,我要点最亮的烛,要生最旺的火,才不至于内心过于冰凉。

沧浪三千云中客,碧衣山下心自幽

  长亭,小道,村庄,你行走在人世间,路过长长的岁月,穿梭于烟尘,我在幽谷听一世落华。
  春风夜放花千树,白雪涛涛落清箫,独自的红尘有多好,六月菡萏七月桃,罗裙轻摆,我路过人间最美的繁茂。
  景翻四季,轮回不息,似曾旧时影,又常常换了心情。起身欲摘门前李,才觉又一季春暮。
  此间红尘,你是风尘客,我是樱花络,常系万般心情,如云舒卷,似雪飘飘。你行于山上,闲云飘飘;我居山下,共一溪流杳。
  时光向何方,也抚门前柳,沽一杯月光酒,清冽冽的,时而幽静,时而苍凉。
  这山中岁月,有何不同?你日日俯瞰,谷底深幽,似一汪心事沉入湖底,红尘渡口,独自摆渡,谁是那个向你招手的搭船人,共你一曲西湖仙游。
  我夜夜仰望,星河浩渺,山色更幽,一轮皓月一定是先洒在你的眉睫,然后落入我的眸中。
  睫如茂林,茂林似睫,红尘多少事,恍惚又迷离,借一窗月色,山里山外飒飒影。似千军万马,踏乱心上的沉寂九州;又似镜湖水面,溶入月色的万般静好。
  红尘汹涌亦或平息,在我的眼眸里常结成琥珀的泪滴。春来摘取三月桃,入了花蕊结香囊,酿得一罐桃花酒,对饮无他人,独啜一味惆怅。
  次日晨起懒梳妆,又见烟霞落东窗,山色明静,鸟鸣啾啾,晨风清凉,不觉对镜点红妆,去往山中捡柴火,烹茶又熬粥。
  山道蜿蜒,曲曲通幽,是否也能到达你的心中。一山空阔,密林丛丛,幽风含香,自结璎珞,红尘路远,你要歇一歇脚,倚树吹箫,箫音鸣彻深谷,几番心思涌暗潮,顿觉与你早已是旧年故交。
  相识太久,不问年华几何,不问来去几多,闻风皆是泠泠音,几许凄凉几许明澈,是你心上无尘的诉说。
  景明四季,最美不过这山中。独自红尘,蜿蜒向道,坐看晨霞染山岫,暮聆谷中泉淙淙。处处江河,处处仙风,眸中有皎月,心有菩提钟,还向良人频频说。
  说,与说;说,不说。尘烟渺渺四野风,风吹林木诺诺语,山中不知年岁老,苍雪覆白,柳开河岸,心无尘,染目皆是青葱;心无争,清粥淡饭亦添味。
  只是,总有一天我要去往你的山上,你会不会也在下山的途中,两眸清幽意邈邈,布衣青衫,素裙罗裳,你转身折来一支桃木簪,宛在我的心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