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8 期 / 第4版:4
玉魂冰魄一陌
□  烟染眉

      冬日是有色彩的,比如鸟翼的飞行,比如雪沃的苍茫。指尖捕捉不到微风,阳光晒暖,却也是很慈祥的,指缝间有光阴的味道,开始喜欢冬。

      麻雀如枯叶飘落,两三只或者成群,啄食着一米流空。喜鹊飞翔的姿势很迅疾,飞翼巧妙,总会绕过我目光过近的捕捉。

      寂寥的山野里匍匐着大片的雪花,还有啾唧的鸟鸣。

      如果雪影惊蛰,阳光且做最好的铺垫,于冬至之始日日攀升,白昼渐渐拉长,而天气却是更加酷冷寒冻。

      湖面到底是结冰了,大片的芦苇枯黄,在风中摇曳,不生不灭。冬,蜿蜒北上,盘踞于冰湖、田野枯木、阡陌。有夺目的白覆盖了荒草,松针细细,柏掌茵茵,都是冬日里最盎然的馨意。

      风很干脆,干冽,把阳光撕成碎片,暖便荡漾开去,只有在静凝的鼻息里,依旧有阳光的味道,金黄且温暖。

      山的那边还是山,辽阔的不光是天空,当枝头叶尽,冬开始生成的很明朗,犹留风骨开始庄重,开始深沉。

      你走近,触摸到更多的是年轮,生命起伏于葱茏与廖落之间 ,就如白天与黑夜,交迭着醒来与睡着,都是灵魂在前行。

      风很絮叨,横行于江湖,起舞亦或平静,都将日夜奔流,不息不灭。风很缠绵,就连最后一片叶落都恋恋不舍,叶落成冢,眷恋成依。枝头梧桐未尽,残留着秋的记忆,平铺的草色在冬季安静下来,蜷入大地的深帷,而我知道,茵茵的心绪,从未沉寂。

      山谷里回荡着隔世的回音,我的前生呢,我的来世呢?风尘仆仆,枯叶不生,心思便是静谧下来,要在红尘里当一个看客。你看,蜿蜒的小河停止了流淌,风声簌簌,回旋又延伸,从山的这一边到山的那一边,是咫尺端望,也是永生相望。

      背阴之处,雪未消融,便有刻骨的情怀刻入大地的体腹。这一季,是庄重的宁静,这一季是刮骨的蜕变,这一季一目了然,旷达、深情,当穿行的北风硬韧地划过手指,像极了一位匆忙的过客。

      时光纷呈,岁华缓逝,阳光晒暖的发丝撩面飞扬,有一丝念,去了旷远的天空,留下一个遥不可及的抵达与触目可及的思冥。

      缓缓自足下,千里雪白,悠悠自指间的是岁月,可弹可奏,可细步赶往亦可停留倾听。在我弹响第十二根弦线的时候,已然腊月,在极冷的寒骤过后,风会柔软起来,那弦音定将轻袅成曲,拨动一曲阳春白雪。

      冬意沉寂,敛去风华,雪魂冰魄,骨质冰清。当经久的月华结成年轮琥珀,在这样干净的情怀里面,阳光抚遂日子焦虑的眼神,冬墙日升,薄软温颜;西窗月圆,皎洁入眸。

      一条路走下去,你会读到冬的慷慨,它把葱茏都给了其它的季节,在自己的日子里一再沉默,深蕴,沧桑面容,嶙峋脊背,背负起岁月的厚重。

      没有一个季节是不美的,所以岁月馈赠冬季一剪梅,一湖冰,千山雪白,万径独幽,静谧,空灵。

      贴着十二月临帖,留白处有轻舟泊岸,南方有雨,酣畅淋漓,桨声拨动着年轮。北方有雪,轻轻软软,絮絮飘落,画上流年净白。北风拨弦,时光流转间,春正在赶往的路上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