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 期 / 第4版:4
漳河源头发鸠山
□  申修福

      漳河,一条历史悠久、声浪滔天、名扬华夏的壮美大河。四千多年前,它属于黄河水系,是黄河下游最大的支流。因为它是从太行山由西而东奔腾直下冲进当时由南而北流淌的黄河,故被称之为“衡漳”。(“衡”即古“横”字,地之形南北为纵,东西为横。)也由此而成为河北与河南两省的分界河。(唐代时,漳河直达东海。)后来,黄河改道南迁,漳河与卫河汇合而称为“漳卫河”,又入南运河而成为海河水系的主流。

      今天,在华北平原的冀中冀南一带,滔滔漳河不仅依然流成一道姿色迷人的风景,被人们津津有味地观赏着、议论着,更令人迷醉的是,邢台市巨鹿县投巨资建设成一片“老漳河自然生态文化产业园区”,成为一处吸引力巨大的旅游胜地,慕名前往观光游览的人络绎不绝。人们在游兴之余不禁发问:“老漳河的源头在哪里?老漳河是从什么地方拱出来奔流到咱们这儿的?”

      河北人向往“漳河源头”,河南人呢?由于世界第八大奇迹红旗渠,他们对“引漳入林”的漳河更是由感恩而倾慕,渴望能到“漳河源头”一睹原始风彩。

      可是漳河源头在哪里呢?别说河北河南人不知不晓,恐怕连咱山西人、长治人、甚至长子人也弄不清楚。这是因为漳河并非一河一源,而是一河多源,它从河北涉县往上分为清漳河和浊漳河,在山西境内又分为浊漳南源、浊漳北源、浊漳西源三条河流。多年来,尽管新闻媒体、专业图书、甚至网络作过不少介绍,但大都各执一端,众说纷纭。如有的说:“漳河源头在太行山腹地。”有的说:“漳河源头在山西乐平南少山。”也有人说:“漳河源头在山西省沁县北漳河镇。”

      说起漳源镇,还真迷惑人。据我所知,在漳河的几个源头中,唯有浊漳西源把源头所在的地方称为“漳河镇”,并在路边竖了巨石标志,上边明明确确标着“漳河源头”四个醒目大字。显然,这是一种误导,这种做法,迟早会落下笑柄。

      那么,漳河源头到底在哪里?这是一个不容迟缓、急需解决的问题,也是关系长子和长治经济发展和文化繁荣的大问题。为此,我不惜耗费相当精力,查阅了大量资料,抱着对历史和家乡负责的赤子情怀和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运用事实对比以理服人的文字写成这篇东西。我的结论是:漳河源头在山西省长治市长子县西发鸠山。其根据和理由主要有以下三条:

  一、发鸠山发源的浊漳南源是漳河的主干早有文献记载。

  我国最早的神话地理名著《山海经》在“北次三经”一章中记载曰:“发鸠之山……漳水出焉,东流注入河。”句子中的“漳水”就是漳河,东流注入河的“河”即为黄河。这句话是说,从发鸠山发源出来的漳河向东流去,最后注入黄河。古籍记载,字字有声,说得何等明白,何等清晰,毫无半点含糊之意。北魏著名地理学家的郦道元所著《水经注》一书更将这条河从发源之地一直往下流经的县区、纳入的河流,等等,一段一段,一条一条,记述得清清楚楚。书中说:“浊漳水出上党长子县西发鸠山。”、“铜鞮水(即后来所称的浊漳西源,沁县古称铜鞮)出县西北万隆山,屈经其城南,又东经襄垣县,入于漳。”、“有涅水(即为后来所称的浊漳北源,武乡县古称涅。)……涅水又东南流,注入漳水。”你看,铜鞮水和涅水,也即“浊漳西源”和“浊漳北源”分明都是作为支流而注入“浊漳南源”这条主干流之中的。

  即使下游的清漳河,虽在《山海经》中也有记载,但说法是“又东北百二十里,曰少山,清漳之水出焉,东流注入浊漳之水。”《水经注》也说:“清漳水出上党沾县西北少山大要谷,南过县西,又南过昔阳城……东过涉县西,屈从县南,东至武安县南,入于浊漳。” 

  《山海经》和《水经注》,都是我国古典文献的经典巨著,二书中的记述都具有非常严密的精确性和权威性,说发鸠山发源的水就是漳河主干流,就是漳河源头,千真万确。此乃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无法否定的客观事实。

  二、发鸠山发源的浊漳南源流程长、流域广、水量大。

  如果说第一条是让历史发言,那么这一条就是让数字说话。

  按照一般常规,在一条河流有多个源头的情况下,应以流程长,流域广、水量大的那条河为主流,那条河的源头就是主源头或正源头。 用这个标准来衡量,浊漳南源最有资格充当 “老大”,称它为漳河源头实至名归。下边让我们就河长、流域、水量等一项一项来对比鉴别。

  先说河的长度和流域面积。

  通过新中国成立以来多次勘查、测绘,对各地的山川、河流、地形、地貌等自然地理状况,基本上都有了准确的数据,为经济建设打下了坚实基础。拿河流来说,已有多种资料显示,漳河是华北地区一条重要河流,流经山西、河北、河南三省四市21县(区),河道全长412公里(号称八百里漳河)流域面积1.82万平方公里。漳河在山西境内称为浊漳河,是长治市最大的河流,流域面积占全市总面积的72%。浊漳河进入河北涉县,与从北边流来的清漳河汇合称为“合漳”,从 “合漳”村往东至馆陶县一段,正儿八经称为“漳河”,漳河在馆陶南与卫河汇合成为“漳卫河”,遂入海河水系的南运河,又出南运河往东沿冀鲁边境一路滔滔流入渤海。这一段被称为“漳卫新河”。

  漳河下游水情,这里从略。主要说说上游。请看以下两组对比数字:

  浊漳河全长237公里,流域面积1.17万平方公里。

  清漳河全长146公里,流域面积4190平方公里。

                      ——资料来自中华宝典《辞海》

  浊漳南源全长104公里,流域面积3580平方公里。

  浊漳北源全长116 公里, 流域面积3682平方公里。

  浊漳西源全长80公里,流域面积1693平方公里。

             ——资料来自乔士贤编著《长治经济地理》

  明眼人一看便会发现,此数据中的浊漳南源比浊漳北源长度少12公里。是的,少12公里。这是长治市计委原主任乔士贤一书中的数据。此数据存在一个严重缺陷,说浊漳南源长104公里,是指河从长子发鸠山到襄垣甘村的距离,而甘村到襄垣东北小蛟村的距离未算,此段长29.7公里。有关人士将这段距离称作“浊漳河干流”,又称为“浊漳西南源”,此举令人难以接受,怎么又弄出一个“浊漳河干流”或“浊漳西南源”呢?如果要划一段作为浊漳河干流也只能从南源与北源汇合后算起。实际上《襄垣县地图》仍将这段距离称为“浊漳南源”。很明显,这被漏掉的29.7公里长度,毫无疑问应该是浊漳南源的长度。这样一来,浊漳南源长度就成了104+29.7=133.7公里了,比浊漳北源长17.7公里。 

  下边再来看水量。

  浊漳南源流经长子、屯留、上党、潞州、潞城、襄垣等6个县区,接纳汇聚了伞盖河、苏里河、丹河、陶清河、荫城河、雍河、岚河、绛河、余吾河、金丰河、黑水河、石子河、黄碾河、壁头河等14条主要支流,在干流和支流上建有45座水库,其中漳泽大型水库1座,申村、鲍家河、屯绛、西堡、陶清、庄头等中型水库7座,小型水库37座。

  浊漳北源流经榆社、武乡、襄垣3县,接纳汇聚了石盘河、松林河、涅河、贾裕河、云簇河、大有河,马牧河、史水河等9条主要支流,在干流和支流上建有关河大型水库1座,云簇中型水库1座,小型水库10多座。

  浊漳西源流经沁县、襄垣2县,接纳汇聚了迎春河、圪芦河、白玉河、郭河、徐阳河、淤泥河、景村河等7条主要支流,流域内建有后湾大型水库1座,圪芦河和月岭山中型水库2座,小型水库12座。

  通过以上浊漳南源、北源、西源各自流经区域,汇聚主要支流以及流域所建水库数量、规模等的对比,谁大谁小、谁长谁短、谁主谁次,便可一目了然,无须再说什么。

  三、发鸠山与浊漳南源文化意蕴厚重、声誉和品位高。

  发鸠山万古苍茫,高耸云霄,与天为党;漳河水流响千秋,拥抱大地,飞身东海。发鸠山与漳河这两个音韵铿锵、原始而壮美的名字不仅古老,而且来历不凡。它们俩原是四千多年前大禹治水时亲历亲经亲自命名的。(黄帝正名百物,大禹主名山川。—《禹贡锥指》)并载入天下奇书《山海经》,历尽风雨沧桑,挺拔浩荡数千年,名称依旧,始终不改。何也?其根由就在于此处天象神奇,地脉非凡。

  发鸠山与漳河坐胎孕成于中国神话之乡,此处是中华文明重要发祥地之一,华夏始祖神农炎帝和中华第一圣君尧王都降生于此,发迹于此,开创兴旺于此。神农尝草、炎帝播谷、尧王烧陶、大禹治漳、精卫填海、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女娲补天、尧封丹朱、丹朱避舜,等等,众多优美神话传说故事都发生在这里。昔日共工怒触的不周山,就是当今松涛澎湃的发鸠山;昔日精卫衔石誓填的东海,就是当今碧波万顷,银水茫茫的上党明珠“漳泽湖”。我们完全有理由说,这里不仅是八百里漳河的源头,更是古老华夏农耕文明历史长河的源头,是中华民族顽强拼搏、开拓进取精神的源头,是五千年惩恶扬善、为民造福、为天下谋利的优秀传统文化的源头。

  从古至今,发鸠山上长满神农炎帝亲尝过的党参、连翅、桔梗、甘草等种类繁多的中草药;顶上建有供奉祭祀炎帝创世老祖的医祖庙、医祖塔,修筑有曾为尧帝医好大病的长寿道人彭祖等仙家居住的南崖宫、北崖宫、九窑十八洞等道教文化建筑群;有供奉祭祀女娃姑娘的精卫祠、帝女阁、黄姑坟;在发鸠山下漳河源头修建有三圣公主、漳河女神的灵湫庙。放眼山上山下,殿阁层层、香烟袅袅、晨钟暮鼓,神气冲天。 

  以上三条,即历史记载有定说,地理勘测有数据、文化意蕴有品位,充分说明漳河源头不在晋中榆社,也不在沁县,而在长子,在长子西部发鸠山。

  我们长子完全应该理直气壮地在灵湫庙前和石哲镇村口路边竖起醒目的巨石标志“漳河源头”。我更建议,能将石哲镇改为“漳源镇”或”精卫镇”,以真正使“漳河源头”和“精卫文化起源地”这两个独特的文化品牌放射出灿烂而迷人的光芒。

  这里,我还想说几句关于“长江源头” 竖立标志的问题。我仔细查看了中国地图和四川、云南、青海省地图。万里长江自四川宜宾往上称为“金沙江”,金沙江从云南到青海玉树市以上称为“通天河”,通天河往上一直到青海西部的最上游称为“沱沱河”,沱沱河发源于唐古拉山山脉的各拉丹冬山麓,也就在这个地方明明確確标示着“长江源”。而不是标“沱沱河源”,也不是标“通天河源”。这就告诉我们,发鸠山下灵湫庙前竖立的标志石碑不该称为“浊漳南源”而应称为“漳河源头”才最准确最在理最符合历史和现实真情。

  我们甚至可以利用多种媒体,进行大张旗鼓宣传,让全世界都知道发鸠山下灵湫庙内漳河女神坐下不仅是漳河的源头,更是世界奇迹——红旗渠的源头。如此一来,发鸠山和漳河源头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就将会得到极大提高,这种眼光、格局和所产生的影响绝非原来的标称所能比。当然,这就需要我们将发鸠山和漳河源头的景观风物好好规设设计、好好建设打造一番,只有这样,方能产生非同寻常的社会和经济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