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6 期 / 第4版:4
怀念母亲
□  武绍义

      农历二月十八日,是母亲去世的百日祭日。

      100天如抽丝剥茧一般,把思念扯得刻骨铭心。母亲一天天地走远,我的心里常常像被掏空一样。五更时分,我没有睡意,独自坐在窗前思绪万千。按传统习俗,百日全家人都要去母亲坟前拜祭,但由于遇到一件特殊事情影响,我未能成行,只好委托家人代我为母亲多上一炷香多烧点纸钱。一颗惭愧而悲伤的心,远隔千里之遥,只有无尽的忏悔和血泪成行。

      母亲的一生,对我们全家人的付出是常人难以想象和承受的。忘不了在那少吃无穿的年份,父亲不在家,母亲带着我们几个儿子挖野菜,吃发霉红薯干度日的时光;忘不了小时候我们睡觉前母亲在纺花,我们睡醒了她还在纺花,心中纳闷便问:“妈,你怎就不瞌睡?”她总是说:“我已经睡过了。”母亲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在家也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儿。在煤油灯下总要把一絮棉花一丝针线织成漂亮的粗布,缝衣服,纳鞋底儿,我们才能在每年春节全家人都换上一身崭新的粗布衣裳。

      母亲是一个上孝公婆、下育儿子、非常有责任心的女强人。60年代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父亲在外工作,家里有年老体弱的爷爷奶奶,那时我们哥几个都还小,全家人的吃饭问题全靠母亲支撑。为了让我们不饿肚子,她经常吃不到东西,久而久之,她得了胃溃疡,发作的时候疼得直哭。那时候缺医少药,有一位老人说用一种野生植物叫臭麻子,熬水喝能治这个病,母亲无奈就照办了。结果一碗毒水喝下去,难受得她在地上打滚儿,后来昏迷了过去。当时我们哥几个都惊得傻了眼,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抱头的抱头,抱腿的抱腿,妈呀,你快回来,妈呀,你快回来,哭喊声一片……经过一番折腾,母亲慢慢地苏醒过来,她少气无力地说:“我梦见走到一个叫天堂的地方,那里可幸福了。就是被你们吵得不行,要不是放不下你们,我才不回来呢。”

      时隔不久,爷爷奶奶因得浮肿病先后去世,那时候没有通讯设施,也没有交通工具,就没来得急通知在外的父亲,母亲独自在家主办了丧事。后来父亲回到家,得知情况放声大哭,当时全家人也跟着父亲的哭声嚎啕一片。这时母亲擦了擦眼泪,坚强地说:“都不要哭啦,想办法吧,我们还要活下去呀。”从那以后,父亲再也没有外出工作,全家人总算有了依靠。

      当我们哥几个稍大点的时候,她说:“你们到外边各谋生路去吧,要饭也要要饱再回来。”我离家时,母亲虽然表现得强硬,但看得出慈母的依依不舍,的确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啊。

      母亲年近八旬时,她的精力依然充沛,七个儿子每一家的生活她都挂在心上,谁家有什么困难她主动在中间协调。我得了胸膜炎,她就向大家念叨,要求大家共同帮助度过难关,直到完全治好。国家允许发展个体企业了,她号召大家各尽所能,自主创业,勤劳致富,最好都办点实体,资金上互相支持。几年内儿子们基本上都有了自己红红火火的个体企业。

      母亲为我们大家庭的和谐生存、共同富裕、为我们事业的共同发展起到了一定的标向和促进作用。没有母亲,我们都没有现在的成就。此刻,她老人家却走了,再也听不到她的絮叨,再也看不到她的音容笑貌,留下的只有温馨的回忆和揪心的思念。

      母亲虽然活了96岁高龄,我们对母亲都也孝道,但寸草永远难报三春晖啊!愿母亲在天之灵能感知儿子呕心沥血的哀伤思念,儿子也祈求上苍保佑母亲在天堂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