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4 期 / 第4版:4
东峪龙王庙探古(上)
□  秦玉贵

      东峪村位于长子县西南部仙翁山下,山清水秀,物华天宝。村东的半山上,有一座龙王庙,庙院里有一个观鱼池,池水清澈见底,说来也怪,遇上连阴天,雨下半月二十天,池水也不见涨,光绪三年连旱三年,池水不减退,奇特景象引来人们议论纷纷。上世纪农业学大寨,干部们扒倒龙王庙修建蓄水池,实现“一人一亩大寨田稳产高产,一人一亩水浇地旱涝保收”。结果龙王古庙被扒倒了,但蓄水池始终没有修成,应该水到渠成,怎么没修成呢?众说纷纭,龙王庙里倒是有了新发现,龙王庙下有座古墓,人们关注的热点有了新转移。

  古庙与古墓是人类社会两种信仰文化的不同载体,古庙在地上,供奉天神,象征天宫;古墓在地下,掩埋尸骨,寓意阴间。地下是墓,地上是庙,是偶然是有意?偶得离奇,巧得出格。从时间上看,一座古庙群落的存世约千余年历史,修庙时的东峪人不知道地下有墓,古墓的隐藏瞒过了风水先生的眼睛和罗盘,从修墓到相传再到忘墓,少说也得千余年历史。两个千余年加在一起就是两三千年,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和炎帝、尧王、丹朱和长平大战等联系在一起,甚至把东峪村的历史追朔到秦汉之前。于是,从东峪龙王庙说开去,去探索历史上一段段尘封往事。

神密的东峪村

  东峪村山环水绕,西有老西岭和棋盘山,东有黑狼山,北有老北岭,南有圪颤岭,从龙王庙向四周望去,想看远也不能,被山挡断了视线,唯有东北向离得远一点,山也觉得低了很多,就像是那里有个壑口(这里有个壑只村)。低头看村里,东沟河、南沟河、西庄河从村中流过,把村庄明显地分成河北、河南、西庄、贾家四大块,在村西北汇入苏里河。不但地域分明,而且氏族分布明显,河北片的居民姓李,贾家片的居民姓贾,河北没有姓贾的,贾家没有姓李的,河之隔,氏族群落,清清楚楚。村里的房子都盖在山前或河边,没有统一规划,站在村里抬头看山,愈觉得山大峰高。爬上黑狼山,站在摩天岭顶极目远眺,气象万千,西有仙翁山、东有羊头山、南有丹河(在高平境内)、北有浊漳,境内有尧庙山、轿顶山、天寺岭、翠云山、紫云山等神话传说的地方和一些带有历史烙印的村名,如色头、田良、布村应城、崇仁、青仁、义合、固益、圈沟、团城、谢村等。东峪的“峪”在《新华字典》中释为“单音字,读yu,义为山谷”,也就是大山沟进出的口。长子县城西北乡一带有王峪胡家峪、马家峪、陈家峪、余家峪、九台峪等村名。而在城南乡一带村名中的“峪”字不读yu,读yue,有西峪、东峪、峪只、河峪等村名,把一个单音字变成了双音字,给人留下千年解不开的谜。峪(yue)”指什么意思?是地形、是物件、是兵器、是工具、还是宝玉?

      据《长子县志》“建置区划”中载,谢村传说长平之战时,秦将白起坑杀40万赵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为了留住乡愁,将此地命名为“血村”。唐玄宗来长子祭拜神农炎帝时,路过此地,甚感“血”字不雅,故将其改为“谢村”。地方文化学者申修福在《长子文化博览》中载,历史上的秦赵长平之战时,结果赵国大败,赵军全部被俘,一夜间全部被杀死,一时间赵军头颅堆积如山,血流淙淙有声。相传长子县色头村就是因堆积赵军血淋淋的人头而得名“血头”。而后唐玄宗巡幸至此时,才将血头改为“色头”。《中国传统村落南张店》中也有“马蹄渲”“白洋馍”和“鬼沟”等与长平之战相关的记载,传说马蹄渲是赵军练兵的地方,白洋馍是赵国屯兵的地方,鬼沟是赵军被杀死而不愤夜间呼吼的地方。这些记述都在说明一个事实,历史上的长平之战不是发生在高平县长平村一个点上的战斗,而是遍布在长子南半县和高平北半县的广大区域中,仅赵军投入40多万将士,战场和他的后方该有多大,双方投入近百万将士,一个长平村能容得下吗?故长子与高平相邻的地方都是长平之战的大战场,长平村是双方争夺的焦点,丹朱岭是赵军誓死守护的防线,秦军正面佯攻诈败,另派奇兵从赵军的两翼和背后对其实行分割包围,把战场从高平的长平移到了长子的丹朱岭上,才有了上述的传说和记载。史料记载,长平之战中,赵军大败,被秦军杀死的赵军人头漫山遍野。色头和谢村才有头颅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的惨象,使人看见心痛,听着落泪。被掩埋的尸骨中也有很多还握着手中的兵器,不知多少年后,将士的尸骨腐烂了,但手中的兵器尚在,于是在很多地方发现了古代最简单最常用的兵器“钺”,似斧比斧大。为了记住这段历史留住乡愁,就把发现钺的地方叫做“某钺”或“钺某”,就出现了西钺、东钺、钺只、河钺等村名。再后来演变为西峪、东峪等村名。东峪村的村名应该是这样来的。

  东峪村和长平之战能否建立联系,还待专家论证,但东峪历史悠久,文化深厚,是一个不容争辩的千年古村。东峪人傍山吃山,家家有凿穴取石的绝活,人人有割条编筐的技能,至今山上仍有树龄近千年的“龙皮松”,石缝中长着很多胸径一米多的老梨果树,梨果业成为东峪人的传统产业和支柱产业。上世纪80年代初,林权改革承包给村民后,家家都分到几棵老死树或小老树,过去是春天挑着圊肥种玉米,如今是担着圊肥浇果树,结果是老死树或小老树都长出了新芽,林茂果丰。1985年创有史以来第一个高产年,红果总产超100万斤,黄梨总产接近250万斤,吸引着周边长治罐头厂、林州罐头厂等老板们住在村里抢购梨果,传为一段佳话。

  神密的龙王庙

  在古老的农耕文明时代,雨水是人类社会的命根子,人们只能靠天吃饭,祈求风调雨顺。在中国传统的图腾崇拜中,龙是管水的天神,下雨的相关事宜就掌握在龙王的手中,于是村村庄庄都有了供奉龙的庙宇,尊称龙王庙。龙离不开水,龙王庙都修建在有水的地方。东峪村东的山坡上有一股泉水,常年汩汩,清澈透明,落石见底,传说东峪人就在泉水旁建了一个小龙王庙,山因庙得名龙王岭。后来在龙王庙旁陆陆续续修建了一处庙院,大大小小七八院,庙院扩大,人们仍然呼叫龙王庙。该庙占地两千多平方米,有亭台楼阁60余间,平面布置奇巧紧凑,地面建筑宏伟辉煌,坐北朝南,东西并列,大小相间,高低错落,体系清楚。前有牛王庙和祖师庙,后有奶奶庙和佛爷庙。山门在西南角上,有三字匾额曰“白云寺”。进山门西边是戏台,台口向东,东上五级石阶是对亭,对亭前有八角观鱼池,池南是就山依石的石砌龙王庙,原庙门两侧的石壁上有对联曰:“位临天宫解得民间劫,身藏岩缝吐出山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