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6 期 / 第4版:4
千年古窑狮子券
□  秦玉贵

      券,是过去的一种似墙非墙似阁非阁的建筑物,像是壁墙却有圆洞门,说是阁却没有二层阁楼。短短的,高高的,砖包土芯墙,上盖蓝瓦,下有圆洞门,圆洞门上一般都有门额。过去,有很多村庄有券,传说义合村有三券,呈子岗有三券,万村有一个券等。呈子岗西券的西面门额是“气吞山河”,万村南券的南面门额是“气壮山河”,可见券和庙一样是一个村一家家一户户一代代每一个人共有的思念和愿景,因此券都修建在村庄村口的道路上,能聚祥福凝瑞气。阁是券和庙的组合,上部是庙能供神祈福,下部是券能通行车马,如南圈沟的文昌阁、南苏村的苍颉阁、南张店的三皇阁等。

      狮子和老虎一样是山林中的大型猛兽,在大山林中,各有各的生活领地,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吉祥动物,合称狮虎文化。虎文化多见于室内,虎枕、虎画等,虎在山中为王,山是虎的领地,虎离开山就没锤耍了,俗话说,“虎到平川被犬欺”。狮文化多见于室外,尤其是大型的寺庙门外,往往蹲着两只威武雄健的大石狮子,长子城内的崔府君庙、关帝庙、天王寺等门前都有大石狮子,石狮子是寺庙的把门将军,是寺庙的镇寺(庙)之宝。一个老牧羊人说,虎爱静狮爱动,故有“老虎吃鹿死等”一说,而狮子发现猎物后是穷追不舍。狮文化还是庆元宵节普遍的活动形式,有单狮舞、双狮舞、群狮舞和踩梅花桩舞等。狮子滚绣球是典型的单狮舞,通过狮子灵活的头部活动把狮子独霸一方山林的雄威稳重态势和绣球灯笼撩逗眼睛的活泼机智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成为狮文化的经典。

      传说,长子县青仁村文殊庵庙院有一只生铁铸成的大铁狮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进庙供神时的善男信女,都有铁狮子的一份供品和香火,铁狮子变成了神狮子。过元宵节闹窝班戏,台地还垒有大狮子火,搭架狮子秋,狮文化在青仁村有了新发展。

      后来铁狮子春心萌动,常常黑夜里悄悄离开庙院,在大街小巷串游,人们在家中睡觉,还能听到铁狮子在街上走路时脖子上的铃铛声,时不时地闯入年轻妇人的梦中,常有妇人说昨天夜里梦见了铁狮子,常有男人说昨天夜里在街上看见一样东西,像是一只狮子,文殊庵里的尼姑也说铁狮子黑夜有不归庙的时候。为了使村民能过的安生,能睡一宿好觉,专门请示了庙里的文殊菩萨,用铁锤子砸掉了铁狮子的左前蹄子。铁狮子少了一只蹄子,走起路来一颠一跛的很不利索,有很多年没人再说铁狮子如何如何了,民生安定,香火依旧。再后来,铁狮子失踪了,院里院外找不见,对此有两种猜想,一是有贼人当废铁偷走了,二是文殊菩萨让狮子去天宫治伤了,就像济公给狗换泥腿那样,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与村里无害,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的后来,有村里一户田姓夫妇去余家峪奶奶庙烧香求子,返回来时路过常张村大庙,发现庙门外有一只大铁狮子,一看就非常眼熟,越看越亲切,再细看狮子少一只左前蹄,妇人惊奇地喊出了一句“这不就是咱村的铁狮子”。回到村里,把这事说给村人听,说给“社首”听,大家都认为应该把狮子请回来。

      青仁村的社首领着年轻有力的口齿善言的若干村民,拉着牛车,雄赴赴气昂昂来到常张村大庙前请狮子,一个个张口结舌傻了眼,庙里庙外没有铁狮子。住在庙旁的村民说,铁狮子是个神狮子,不用请不用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原来啊,那天青仁村田姓媳妇喊出的话,铁狮子听到耳里记在心中,知道藏匿之事被乡亲们识破了,只能返回老家了。铁狮又想,回老家是一条正路,但又觉得无颜面见文殊菩萨,思来想去计上心头,不如这般。

      青仁村西南沟有一孔古窑洞,窑洞的后部不知何时早已塌成个大窟窿,前有洞口,后有窟窿,就像是一个“土券”,窑洞口和券的圆洞门差不多,土岸比券高一点,土岸上长满圪针和荒草,保护着土券千年不变屹立于尧庙山东麓的西南沟。铁狮子没等到老家人去请,悄悄的一颠一跛地来到了土券里,卧在地上打了个滚,摇身一变成了一只比铁狮子小许多的石狮子,依然少一只左前蹄。青仁人从土券前走过,发现了土券里的石狮子,以缺少左前蹄为特别标记,认定石狮子就是文殊庵庙里的铁狮子。青仁人知道了神狮子回来了,进文殊庵烧香时,在狮子站立过的地方仍然有神狮子的一份供品和香火,并把石狮子站立的土券称为“狮子券”。很多年以后,石狮子不翼而飞,但文殊庵院的香火依旧。2010年修建中南铁路时,狮子券尚在,只是石狮子仍然没有回来。

      青仁村西南沟的狮子券空空如也,石狮子久别不归,毛病出在哪里?是狮子券不养狮?还是石狮子远走高飞他乡?后来义合人传说,义合古村中间有个“乱石坡”,石坡西是山东济南府“通元铺”的家院,本地人简称“铜元”。石坡东是老槐树院,老槐树如今健在,枝繁叶茂。乱石坡北口东侧,老槐树院西间北墙外,靠墙立着一块四尺高的石柱,截面正方形,不足一平方尺,石柱上端雕凿一只石狮子,面对着东西街道北的南口,其用意不言自喻。后来石狮子常常闯入妇人们的梦中,有时候竟使做梦人惊叫出声。凡梦见石狮子的人,第二天都会不声不响地去拜托老槐树,给老槐树系一条红布条,让老槐树为自己做主,再不要让石狮子扰乱平静的生活。后来,石狮子不断地扰乱平静的生活,义合人顺手砸掉了石狮子左前蹄子。

      义合村石狮子的故事传说,不知与青仁村狮子券的石狮子的故事有无关系,给人们留下了种种想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