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0 期 / 第4版:4
迎唱东风天地新 鼓弦流韵振精神
——漫谈长子鼓书及其传承人
□  陈岗

      小时候,我非常喜欢听家乡的鼓书,尤其是那些年长的鼓书艺人,他们有着丰富的说书经验,说唱时声情并茂,故事引人入胜,令人佩服,不过现在有好多年轻人也加入到了这支队伍中,无论作为艺人或听众,都十分的乐意。以至于这种情怀,让已是不惑之年的我一直保留到现在。

  我的家乡地处上党地区,这里曲艺繁盛,有上党梆子、上党落子、道情、八音会等,而长子鼓书就是其中的一朵奇葩。说起长子鼓书,最早出现可能是在宋元时期,后经发展融合,长子鼓书在木板书的基础上吸收梆子、落子、坠子、道情唱腔而初步形成。长子鼓书在当地盛行,也是最为常见的民间娱乐方式和民俗事项之一。长子鼓书艺人被人们称为“说书人”,他(她)们世世代代都在传承和发展着这种曲艺,并逐渐形成一个行业。

  在我们广袤的农村,乡土文化中最为流行的莫过于说书或八音会。如果您有时间来这里小住,就会发现,凡是谁家办红白喜事,就会经常看到这些艺人的身影,听到这些艺人们铿锵有力的声音和或快或缓、或高或低的鼓弦声。我猜想这办事的主人家,也许不仅是为了有面子显排场,或更是对长子鼓书及艺人们的一种肯定、支持和推广。久而久之,农村说书的艺人便多了起来,他们走村串户,到处赶场子。

  想起小的时候,村里普遍都不富裕,给说书艺人的报酬并不多。一场书下来,据说书人讲,能吃饱肚子就行。一年四季在外面跑,今天在这个村子,明天说不准就在另一个村子,吃的是一口江湖饭。每年农闲时节便是说书人出动多的时候,对于当时的村里人来说,能听上一场原汁原味的鼓书,无疑是享受了一顿精神上的饕餮大餐。

  说书一般是在下午或晚上进行的,虽说农闲时村民们没有什么耕作之事。但农村嘛,七事八事总还是有一些的。村里只要听说谁家说书,就会在当天前晌把事情忙完,早早吃完饭,然后赶到办事主家去听说书。

  往往最先来到的是那些老头老太太,带着交椅板凳儿,一是图占个好位置,二是希望坐得离说书人近点,好听得清楚;其次就是一些大叔大婶儿,一到场子上就欢笑声不断,有时比台上还热闹;另外还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嘴里叼着烟的青年小子,眼晴老是在听书的人群中踅摸着各自心中的目标,间或还有顽皮捣乱的孩子们跟在他们身后起哄着,一时间,场子里鸡飞狗跳,乱成了一片。

  就在此时,忽然“咚咚”两声鼓响,再加上二胡的几声定调,场子上乱嘈嘈的声音就如关了开关一样,齐刷刷地停了。如果这时候还有谁家的孩子不识眉眼还在吵闹,必定会招来长辈们喝斥。

  往台上一看,原来说书艺人们已经各就各位,左手拿两片长竹板,右手拿着鼓槌。跟着各种乐器的响动不疾不徐地一句“上场来”,一嗓子喊出去,那悠扬的声音传出老远老远,传遍了山村的沟沟岔岔。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粗细有别,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一会儿大声,一会儿小孩声……一个人演绎着这精彩纷呈的大千世界。

  击鼓打板是最基本的功夫,一般说书开场时会敲拉一阵鼓弦,说一曲小段儿,那鼓点和弦声忽急忽慢,忽大忽小,忽短促忽悠长,足见功夫,能够一下子把人吸引住。而说书人的说唱功夫更是了得,字正腔圆,吐词清晰,一开口仿佛具有魅力,大家都能即刻安静下来,仔细地听,仔细地品,犹如身临其境,唱悲时跟着掉泪,唱欢时乐得哈哈大笑。一场书下来,有时往往已是半夜。人们意犹未尽,三三两两地回家,一路上还在品古论今,同时又在打听下一场书会在谁家,好早早地去听书。那场景至今难忘。

  在家乡这支曲艺队伍中,除了老的师傅们都已作古,留下来最有名气的就数刘引红老师了。据说刘老师12岁拜师学艺,走村串户。源于对鼓书的喜爱,再加上天资聪颖,经过多少个三冬三伏的吃苦磨炼,吃尽多少艰辛,才成就了今天舞台上的她。在长期的说唱中,刘引红老师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表演风格,嗓音如清泉流水般滋润心田,扮演人物不温不火,分寸拿捏到位,这让她在众多长子鼓书表演者中脱颖而出,成了长子鼓书的领军人物,贏得了家乡广大观众的喜爱。

  不过现如今,一直深藏于乡村,在地方上小打小闹的鼓书艺人竟也走上了国际舞台。2014年,刘引红老师以长子鼓书传承人的身份代表中国曲艺走出国门,来到法国首都巴黎,为观众倾情表演了一部经典长子鼓书《腊月天儿》,把长子鼓书这门古老曲艺推向了世界。这对刘引红和所有长子说书人来说都是莫大的鼓舞和自豪。继而2016年7月,受中国曲协之邀,她还和刘兰芳等著名表演艺术家一同远赴日本、韩国同台演出,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并于同年9月,刘引红老师还摘得了她梦寐以求多年的中国曲艺牡丹奖表演奖。

  刘老师曾说过,生在这个时代,很幸运,曾经最草根的说书人也能登上国际舞台,正因为有了这份鼓舞,更要把流传了千年的长子鼓书传承下去,让更多的年轻人爱上鼓书。

  作为长子人,当应为家乡文艺鼓与呼!于是作一首小诗,来赞美咱们的长子鼓书及其传承人:

  钟情曲艺见精神,生活中来创意新。

  说唱悲欢天下事,柔声道与世间人。